2009年10月26日星期一

廿二,可悲

“没命了。”

他,活不了多久。

二十岁风光人生-- “我那时觉得不会那么快过,”

“嘿,毕竟过了呀。”

“是吧,日出和日落之间也只六个时辰。”

三十岁,娶了老婆,成了个小康之家。

“烦,孩子烦、工作烦、家烦银子烦生意烦生活费最烦。”

四十岁,皱纹多了,白发渐长。

“中学那个老师打小报告说我家老二翘课比吃饭多。”

“还好吧,”

“不好,一点都不好,烦得不得了。”

五十岁,更年期,闷得不得了。

“好闷,老大去北京了,读书呗。”

六十几了,

“娶了媳妇啦。”

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七十三岁,已经死了。
棺木里头的他死得毫不自在,抽蓄的脸,非常明显,九成是死到临头还在烦。

看过几出电影,说人生短暂,活得应该自在快乐享受知足。
很难那。这世界有几个可以笑着死亡,享受寿衣的高品纺织?

有很多人,死神招着手时才觉悟,觉悟自己整辈子到底在做什,到底活着为什么。
还有一些,到死了都不懂真正的自己是谁。
这类人活着真可悲,幸亏是少数,否则跳楼事件的频率则难以形容。


在朋友死去的爷爷的旧回忆录内找到他以前在南京做过社会采访工作时采访的其中一位老先生,
这位在七十三岁逝世的老先生叫古灵丰,死后完全没有讣告,也不曾有亲属前往哀悼;
在南京死后两天正是一九三七年八月十三日,日本袭击上海,约南京东南部一百八十英里。
还好死了,免了更残酷的折磨,算是安慰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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